千年漢柏藏許村 古柯蒼勁話滄桑

□記者 馬治衛(wèi) 通訊員 王新建 文/圖

在商水縣鄧城鎮(zhèn)許村，一棵漢代白果樹（學名銀杏）默然佇立，皴裂的枝干鐫刻著歲月的紋路，蔥郁的冠蓋承載著時光的私語。它如一位沉默的老者，守著村莊春秋，沐著朝露晚霞，將兩千年的滄桑與傳奇，悄悄藏進每一片葉脈的呼吸里。

古樹庇劉秀 千年傳佳話

記者日前來到許村，發(fā)現(xiàn)這棵古樹與一個膾炙人口的民間傳說緊密相連。不少村民都能講出“王莽趕劉秀”的故事。

相傳西漢末年，王莽篡位，害死了漢平帝劉衎。王莽改立新朝后，心存忌憚，怕劉氏宗嗣日后報復，對劉氏家族力圖斬草除根。王莽自以為從此可以高枕無憂了，整日里過著花天酒地、荒淫無度、醉生夢死的宮廷生活。傳說中，流落民間的劉秀長大后，組織先父舊友起兵討莽，誓要報仇雪恨。

王莽聞訊，開始有所不信，以為是一些草寇小民故意搗亂，后聽說當時殺死的“小劉秀”是一大臣為不使劉家絕后而用了偷梁換柱之計，方才心驚膽寒，急忙調(diào)動傾城兵馬，死守黃河，全力抵抗。王莽雖兵多勢大，卻因長期無綱無紀，實際上是一盤散沙。劉秀兵精將勇、紀律嚴明、英勇善戰(zhàn)，只殺得王莽人仰馬翻、一敗涂地。

眼看就要活捉王莽，王莽遂使用緩兵計，哀求劉秀道：“今日你罷兵息戰(zhàn)，明日我率領(lǐng)文武百官到霸橋迎你，告老還鄉(xiāng)，做一俯首小民?！眲⑿悴徊欤乓詾檎妫敿聪铝钔吮?。當晚慶功宴罷，劉秀與將士酣然入睡，靜待王莽來降。不料夜半時分，軍營失火，將士們因慶功酒醉，在睡夢中多數(shù)罹難。殘余部眾亂作一團，哭喊與喊殺聲將劉秀驚醒。他急忙披甲戴盔，取弓執(zhí)箭沖出營帳，只聽見王莽大喊：“捉拿劉秀，誓報辱君之仇！”劉秀見傷亡慘重，心中悲憤萬分。正在危急關(guān)頭，其坐騎奔至身旁，劉秀縱身躍上馬背，奮力殺出重圍，方得渡河北去。

王莽窮追不舍，誓要斬草除根。這一日，劉秀騎馬逃過沙河，在南岸飲馬后，牽馬行至商水縣許村西頭，見一棵大樹枝繁葉茂，樹下蔭涼風清。時值正午，暑氣蒸人，劉秀便牽馬至樹下，將馬拴好，斜倚馬鞍歇息。連日奔逃令他疲憊不堪，不覺沉沉睡去。不一會兒，遠處塵土飛揚，刀光閃亮，追兵已至。劉秀的坐騎頗有靈性，連忙用嘴拱動他，可睡夢中的劉秀渾然不覺，扭了扭頭又睡了。情勢萬分危急，戰(zhàn)馬仰天長嘶，雙蹄騰空，“咯咯咯”地砸在地面上與樹根上。劉秀終于驚醒，見追兵已近，急忙沖向坐騎。解馬韁繩時，卻發(fā)現(xiàn)韁繩被馬掙得太緊，一時難以解開。情急之下，劉秀一劍斬斷韁繩，拍馬疾馳而去。年深日久，勒在樹上的馬韁繩把樹身勒出一道深深的凹痕，樹根上的馬蹄印也越長越大。更神奇的是，劉秀在樹下休息時，一只腳蹬在樹身上，樹身上竟然留下一個清晰的鞋印，而一株朝南的枝杈，也形似昂首欲飛的游龍，令人稱奇。后來劉秀創(chuàng)立東漢帝業(yè)后，為這棵曾給他帶來蔭涼的白果樹題字“御樹臨風”，后來人們念成了諧音，“玉樹臨風”這個詞傳說就是這么來的。

仔細觀看，樹身中部有一道細腰般的勒痕，東面突出的樹根上有幾個臉盆大的凹印，西南部則有一只巨大的鞋印。傳說中，這幾處痕跡都和東漢開國皇帝光武帝劉秀有著緊密聯(lián)系。

美好的傳說為古樹賦予了神奇的人文色彩。游客至此，常會撫摸一下馬蹄印，祈愿“馬到成功”；也喜歡將腳蹬在傳說中的鞋印上，寓意“一步登天”；或是背靠古樹留影，取意“背靠大樹好乘涼”。這些互動本身所承載的吉祥寓意，正是吸引遠方游客前來體驗和感受的獨特魅力所在。

古樹之美 美在品質(zhì)

白果樹之美，不僅美在葉形、色彩和姿態(tài)，更美在它的內(nèi)在品質(zhì)。商水縣縣委常委、副縣長杜煥來介紹，白果樹渾身是寶，集食用、藥用、材用、綠化和觀賞等多種用途于一身，具有很高的經(jīng)濟、藥物和生態(tài)利用價值，在學術(shù)界，它一直被譽為“活化三古”。中國歷史學家、文學家郭沫若稱其為“東方的圣者”“中國人文的有生命的紀念塔”“是隨中國文化以俱來的亙古的證人”。

白果樹壽命極長，遠超松柏，被視為長壽與多子多福的象征。自古以來，人類便與樹木相依共存，常賦予其超自然的神靈象征。白果樹萌發(fā)力旺盛，一株大樹旁常能萌發(fā)出許多幼樹，形成“四世同堂”“五世同堂”的繁盛景象，這被附會為家族子孫昌隆、香火永續(xù)的祥瑞之兆。因此，種植白果樹也寄托了人們祈求家族興旺的愿景。其相依相偎、多代同堂的形態(tài)則成為世代和睦、敬老愛幼傳統(tǒng)美德的象征。白果樹因此得名“公孫樹”。

在宗教領(lǐng)域，我國的佛、道二教均崇尚白果樹，現(xiàn)今留存最多的白果古樹多分布在寺廟和道觀中。白果樹因樹勢雄偉、冠蓋如云、葉形秀雅、壽齡綿長、虬枝如龍的特質(zhì)，與僧侶、道徒們追求永恒、超越輪回的修行信念深度契合，被尊崇為“圣樹”“仙樹”“佛樹”，視為中國的“菩提樹”。

千年古樹 萬眾敬仰

在鄧城，當?shù)卮迕穹Q這棵漢代白果樹為“白果大仙”。善良的村民篤信，有白果樹在，村民就會幸福、安康。對此，村民深有感觸。有一年，一村民上樹摘白果做藥材，他爬到樹頂時，腳下打滑，不小心從樹梢上摔了下來，而他竟沒有傷到筋骨。從此，村里人常說：這棵樹有靈氣，不傷人。

有同感的還有鄧城鎮(zhèn)的幾個學生。有一天，他們放學回家的路上來看白果樹，禁不住被樹上碩大的白果所吸引。于是，他們幾個爭相往樹上爬，爬上樹梢后，突然一陣大風刮來，其中倆人墜落。落地后的學生雖受些驚嚇，但無人受傷。由于害怕村里人責怪，倆學生拍拍身上的塵土，一溜煙地跑了。

據(jù)許村一村民介紹，村里經(jīng)常有孩子往樹上爬，但從沒有摔傷過。許村雖每人只有五六分地，又處在沙河沿岸，河灣子多，但始終沒有發(fā)過水，也沒有淹過莊稼，每年都風調(diào)雨順、豐衣足食，這都是白果樹帶來的“福”。

周圍的村民也認為這棵白果樹是平安樹、吉祥樹、神仙樹。因此，來燒香許愿的絡繹不絕。特別是學生家長和商販，常于拂曉時分便至樹前虔誠祈愿。

葉落成箋，年輪為卷。這顆鄧城古樹將千年傳奇藏進虬曲枝椏，讓王莽劉秀的傳說與世代朝拜的虔誠沉淀為年輪深處靜默的沉香。它靜立歲月長河，與晨露相擁，與晚風私語，將歷史的厚重與當下的呼吸織進無盡的四季。它與鄧城大地相守，安然棲居于時光之中，續(xù)寫著那部關(guān)于守護與信仰的、永不落幕的長詩。